yasiungu
綜合以上各氏族之遷移路徑,可以歸納出幾個現象(衛惠952:102,1965:220):
a.各氏族絕大多數是以玉山為發源地。
b.各氏族並非同時,也非循同一路線。
c.氏族組織發展在先,部落組織在後,有的氏族只分佈於單一部族組織,許多氏族分佈則跨越單一部族界線。
d.氏族之分佈型態,為各種機緣結果。
e.亞氏族之產生有三種情境,即一為自母氏族分立出來,一為收異族為養子,而另立為亞氏族,一為納為贅婿後獨立成之。
f.氏族內亞氏族一直重複著新生、發展、滅絕的歷史,為氏族關係均不改變。
g.氏族與亞氏族名號之產生有多種模式:
(a)以祖居地為名,如niahosa氏。
(b)以祖名為名,如luheacana,yulunana,vayayana,yavaiyana,moe’oana,yapseongana,
kulatana,voyuana,uyon-gana以及ibiana等。
(c)以祖先綽號為名,如mUknana,tiaki’ana等。
(d)以所殺敵人之名為名,如yasakiei。
(e)以社會上之職位或角色為名,如peongsi,yoifoana。
(f)以某種事物之名為名,如poiconU來自poepe,即風。
(g)失去雙親、不知祖先之情況(鄒語tenyo)命名,如tenyoana。
(h) 不同氏族之內含亞氏族會出現相同之名號,如yavaiyana,tenyoana。
氏族遷移路線可分為北、中、南三路。北路由玉山向西北沿陳有蘭溪經今和社(鄒語Hosa),至鹿窟山附近之habuhabu,而後轉向至阿里山西坡,其後又分二路,一則繞塔山(hohcubu)至tfuya 及tapangu,如niahosa氏族。一則繼續沿清水溪直下嘉義平原,如yasiungu氏族。南路自玉山沿楠梓仙溪東岸(荖濃溪西岸)南下,至mang’ana再分成三路;一則直轉西方達yiskiana,如yaisikana氏族;一則繼續南下至yayanga附近,再轉向西方達yiskiana或ngibiei,如noacachiana;一則南下至新望嶺(siaezonu)附近之yangiacana或niahosa,再向西轉北,如e’ucna。南路之三支皆在轉向西移動由楠梓仙溪轉入曾文溪流域。中路則自至玉山翻越馬鞍嶺 (鞍部taataka)出飯包服山psoseongana(阿里山附近),轉至yingiana及yiskiana。如yakumangana氏族。
每一個遷移的氏族或亞氏族皆建有一kuba即男子會所(men’s house,或稱公廨)作為實際生活中心,所有該氏族或亞氏族的政治、軍事、經濟及宗教等事務及日常生皆以kuba為其運作的中心場所,屬於該氏族的成員皆以各亞氏族或家族為單位在kuba四周建立其家屋(宗家稱為emoo,核心家庭稱為hnou),因而kuba成為該氏族之領域和聚落的中心,而每遷一地,便在地建築成這樣的聚落模式,kuba事實上成為氏族之象徵建築物,也是瞭解鄒族聚落發展的重要指標。
鄒族過去雖然遊耕狩獵生活,但我們不可將其視為如遊牧式的逐水草而居的移動,至少kuba是龐大不能搬遷的建築物,且每一個氏族似乎清晰可辨的遷移路徑其實是將緩慢而複雜的移居過程簡化而成,甚至無法將時間交待清楚,更使我們容易錯誤地認為這些遷移可能只是在短期內進行,從以下譯自董同龢(1963:376~378)採錄自特富野的遷移傳承,可以知道遷移過程是如何被敘述,由此亦助於瞭解遷移之時間斷面。
「當大地為洪水湮沒時,是從特富野(tfuya)開始的,( 特富野族人)便逃向玉山(patungkuonu),然後居住下來,在此遭遇不同種族,當洪水退卻,便就返回(特富野),是循楠梓仙溪(yamasiana)而回到特富野的,而本氏最初是先經過東埔,沿著濁水溪(fozu ci chumu),停住於二水(nisui),自二水到斗六(tauyaku),自斗六到民雄(taniyau),自民雄到嘉義(maibayu),然後在嘉義市停留相當長的時間,然後又遷到社口庄(lalangia),當時停留很長的時間,共二百年,再從社口庄到達觸口(pooftongaveoveo),在觸口便和居住在特富野的族人相遇,後來常常彼此互訪,特富野的人到觸口,本氏祖先也會赴特富野,後來相互交換女人為妻,(本氏)於是逐漸向特富野遷移,然後移到光華(tifahey柑仔宅),且平地人也逐漸向山上移住,(本氏)於是就全部到此地了(特富野)。」(汪明輝1992:29,譯自TUNG T’ong-ho(董同龢)1964:376-378)
這個傳承顯然就是yasiunngu(安)氏族之遷移故事,吾人可以合理地推測,除了社口莊停留達二百年外,其他地方至少也是停留了一代以上甚至到三、四代(每代以30年計),因此,這個遷移代表甚為長遠的歷史,同理亦可以此推知其他氏族的遷移歷史。
前面曾述及在玉山與鄒同住的maya較早下山,當北路之yasiungu氏族與南路之e’ucna移住於toingiana時,maya亦住在附近,其後向北移去,而sbukunu(布農族郡番)則自玉山向東、北向遷移到現今之居地。
當然,鄒族之發源也有異說,有許多人並不相信自己祖先竟會是來自於玉山,而相信是來自台南平原一帶,比如有傳說「祖先曾居住再安平港附近,安平鄒語稱為ca’hamu(疑為赤崁或知府之訛音),荷人船隻欲登陸但鄒族祖先阻止,但狡猾的荷人卻佯稱只要一張鹿皮大小之地即可,祖先遂許之,沒想到荷人卻將鹿皮剪成細絲條,圈起比祖先原先想像要大得多的範圍,因而開啟荷人入侵之始,最後逼得祖先沿著曾文溪移向現居地,所以沿路還留下同族之人。如白河一帶的居民就是我們的’oahngu(親戚),」,又傳說「嘉義市中央噴水池以南是溫氏族(e’ucna)之領域,以北是安氏族(yasiungu)之領域,也有梁氏族(nia hosa)的土地」等等。對照荷人之後的平埔族大流竄之背景,南鄒族與平埔族之密切關係,還有安氏族、溫氏族曾居住於平原地區之傳說以及有關居住於今樂野村之安氏族與楊氏族和分散的洋氏族均為荷蘭人的傳說來看,我們有理由相信北鄒族成員中有來自於平原族群的系統,而這樣的傳說應該就是這批人帶來的,最後這些說法也融入到鄒族口傳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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